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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四十九 謝嶼川:走吧,去青樓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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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使神差般, 謝嶼川擡起手,輕輕觸碰了一下洛銀手心裏的火苗。炙熱的火焰燒紅了他的指尖,些微疼痛刺激著他的胸腔, 讓他生出了一股濃烈且可怕的占有欲·望。

洛銀收了火, 皺眉道:“你傻嗎?以為我這火陣是假的?真能燒傷你的!”

她抓住了謝嶼川的手指細看, 還好她收得及時, 謝嶼川的指尖沒破,最多也就是起個水泡。

“所以我……沒有不一樣?”謝嶼川問她。

洛銀抿了抿嘴, 道:“你當然不一樣,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,難道這世上你還能找到第二個我不成?”

想了想,她又道:“但是你會控冰之事還是不要在旁人面前顯露出來為好。”

“為何?”謝嶼川問。

洛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:“病糊塗了?不是多厲害的法術, 你若使出來顯擺,平白叫人看了笑話,也就我能笑話你, 所以你在我面前用可以, 在旁人面前收起來,知道嗎?”

“知道了。”謝嶼川對她笑了笑, 一改之前的茫然頹廢, 彎彎的雙眸多了些生動:“我收起來,不給別人知道。”

洛銀見他笑容怔了怔,避開視線嗯了聲。

她也會替謝嶼川藏住這件事,以如今人、妖兩界的現況來看, 謝嶼川是妖的事被旁人知道了,怕是會給她、甚至給靈州仙派都惹上不小的麻煩。

他既然什麽都忘了,且靈魂幹凈無害,不如就讓他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狗, 還能無憂自在些。

“所以你現在躺下,好好休息。”洛銀扶著謝嶼川躺下,心想還是要給他買些藥回來。

洛銀走時,謝嶼川沒有撒嬌非要她留下來陪,只是下半張臉蒙在了被子裏,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,盯著洛銀離開房間。

她走時恰好有一陣風順著門縫吹進來,帶來片片雪花落在了房間地板上,房門關上,寒氣被屋內的暖意沖散,謝嶼川眼底的脆弱疲憊也隨著雪花消融。

他很了解洛銀。

洛銀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,卻也在意料之外。

意料之中的信任,意料之外的維護。

她沒有告訴他,他是妖,她想幫著他瞞過天下人,也想瞞過他自己。

洛銀雖修為得天獨厚,地位崇高,可她與謝嶼川一般歷世事經驗太少,所知所解都從過往書上所得,饒是她再聰明也還是單純的,輕而易舉就被謝嶼川牽引著走了。

便是如此,在謝嶼川的心裏,欺騙洛銀的慚愧逐漸轉化成一種莫名熾熱的滿足感,滿足於她對他不暇思索的偏顧,從而使他產生的過分在意、想要擁有……妄圖占據。

謝嶼川的病隔一天就好了,寧玉還買了些草藥煮好了來看他,謝嶼川在院子裏練劍,不想喝藥,使喚寧玉去買糖葫蘆了。

寧玉買了糖葫蘆回來,見謝嶼川對他還是愛答不理的模樣,便想為之前在屋頂上試探謝嶼川之事道歉。

他的確懷疑過謝嶼川的身份,這與他在城外遇見的兩只妖有很大的關系。無言與無蠍得知碧水城中胡家出事,便在綜山附近游走,提起了洛銀和‘霖殿下’,恰好被寧玉聽見。

寧玉不知他們口中‘霖殿下’是誰,但他知道洛銀,而洛銀的身邊也僅有謝嶼川一人。

那兩只妖的本事不小,也很警覺,寧玉來不及聽到更多消息便被發現,那兩只妖便施了小法在他眼前消失。

回到碧水城後,寧玉便觀察謝嶼川,少年的確是個沒有漏洞的人,或者說,他的眼、心全都放在了洛銀一個人身上,唯一一次被寧玉發現怪異之處,便是在他月圓之夜控雪時。

所以他試探了謝嶼川,結果一無所獲。

事後寧玉也在想,若謝嶼川當真和妖有關,或他就是妖,沒道理洛銀會不知道。

當年靈州仙派在妖王手下吃了多大的虧,墨安仙道與安長風連同其餘幾派掌門一並喪命,洛銀和妖有這般大的仇,又怎會護著謝嶼川?

故而寧玉只能認為是自己疑心重,思慮太多。

他賠笑道:“師兄身體好些了?都能練劍了。”

碧水城的雪接連下了三日,謝嶼川站在一棵幹枯的槐樹下,眼前長劍輕甩,濺開了一片雪花,他迎風立於雪中,玄衣筆挺,一手拿著根鮮紅的糖葫蘆,神秘中多了些格格不入的俏皮。

“師兄的劍法精進不少,我這裏有一套劍訣……”寧玉話音未落,便被謝嶼川一記眼神瞥噤了聲。

“老頭兒,無事獻殷勤,後面那一句是什麽來著?”謝嶼川挑眉。

寧玉跳上石桌,直直地坐下去:“師兄,我是誠心道歉,這幾日因為自己的莽撞,我都沒能睡好覺。”

“人越活臉皮越厚,這句話原來是有道理的。”謝嶼川嗤地一笑,長劍掃過寧玉頭頂的樹枝,打落一場雪花驟雨蓋在他的身上。

寧玉撥開身上的雪花,突然想起了什麽,笑道:“師兄,其實換個角度去看,你當謝謝我。你想,因為你這一病,未來師父對你是否更溫柔更體貼了?早飯都不要你去買了,還多了許多噓寒問暖的話,我這也算促進你們二人感情了吧?”

不可否認,洛銀這兩日的舉動的確如寧玉所言,對謝嶼川幾乎無不應承,雖說她以前也很寵著謝嶼川,可對他的言行有約束,現下縱容,大抵是顧念到他的身份。

其實謝嶼川得知自己是妖、還是妖族殿下時很快就適應了新的身份,反倒是洛銀,下定決心幫他隱藏秘密,一時半會兒又不知如何應對他。

未免觸及他的脆弱,便只能避開,於是洛銀收斂了過往該有的嚴厲,近來總笑著看他。

謝嶼川很滿足現狀。

這與寧玉沒多大關系,是他自己小設一計的結果,但他不能將此計謀宣出,便將‘功勞’記在了寧玉的身上。

見謝嶼川心情好了些,寧玉才松口氣。

要知道他若想拜洛銀為師,必然得先過謝嶼川這關,畢竟洛銀每次都糾正他脫口而出的‘師父’,而謝嶼川卻從未反駁過他喊‘師兄’。

“師兄身體才剛好,就不要練劍了,我們出去轉轉。”寧玉打定主意要討好謝嶼川。

謝嶼川收了劍沒理會他,打算去找隔壁院子裏找洛銀,也不想在寒冬天裏和寧玉出去玩耍,反正沒有洛銀的地方,也沒什麽有趣的東西。

寧玉見他直往隔壁走,便知道他的想法,於是開口:“師兄,我知道你最近和未來師父感情好,但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不是靠纏著、黏著維持下去的,纏久黏多就會膩,有害無益。”

謝嶼川跨出院落的腳步一頓,回眸看向他:“你很懂?”

寧玉挺了挺胸膛:“想當年,我也是烈州仙派風姿綽約的一名人物,多少女修士自薦合修,我亦風流倜儻過,否則怎會一眼就看破你和未來師父其實只是掛名師徒,實際上……嘿嘿。”

“實際上?”謝嶼川挑眉:“嘿嘿個什麽?”

見他來了興致,寧玉招了招手,待到謝嶼川不耐地走到他身邊,他才壓低聲音道:“其實你與未來師父實為合修道侶吧?你那一手控冰的本事也是她傳給你的?”

合修?

道侶?

謝嶼川沒聽過,看來寧玉真的挺懂。

他忽而想起來半夜霍城的深巷中,那個游俠和女人纏綿的畫面,游俠曾說那是可以讓人快樂的事,當時他要對方做給他看,可惜那人被凍住了半邊身子不能繼續,謝嶼川想,寧玉一定知道要如何做。

謝嶼川沒反駁寧玉的猜測,只蹙眉看向他,好似高深莫測。

寧玉嗨了聲,道:“你們這也不算什麽,修道界合修也是多有的事,其實你們也無需隱藏。”

寧玉猜測洛銀不想將他們真正的關系表露出來,大約是為了保護她男人,謝嶼川才識智境,太容易被人拿捏威脅了,反而師徒關系不太會被人盯上。

他越說,謝嶼川越不懂了,那雙如狼般銳利的眼緊盯著寧玉,直叫寧玉背後起了一層薄汗:“放心,我不會外傳的,我堅決站在你與未來師父這邊!我懂!”

年輕人玩兒的情調,他真懂!

“你懂?”謝嶼川微微垂眸:“懂多少?”

“哎?”寧玉不解,他們是否哪句話說岔了?沒搭上?

“帶我去看。”謝嶼川提著寧玉的後衣襟,闊步走出了院落。

他把寧玉丟在了洛銀的院落外,徑自進入,笑盈盈一派天真小可愛的模樣蹲在洛銀身邊,對她說寧玉要帶他出門教他一套新劍訣,怕禦劍威力損壞宅中花草,可能要遲些回來。

洛銀欣慰:“練劍是好事,但你病剛好,別受凍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謝嶼川的額頭蹭了蹭洛銀的胳膊,起身時道:“回來給你帶好吃的。”

洛銀見他笑得純澈,心想真是孩子心性,寧玉教人頗有章法,交給他洛銀並不擔心。

謝嶼川出了院子臉上那燦爛奪目的笑容便收斂了,寧玉跟上他,對他變臉之快嘖嘖稱奇。

出了洛家老宅走上街,寧玉還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,他疑惑地問謝嶼川:“那個……師兄,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?”

“不是我帶你,是你帶我。”謝嶼川道。

寧玉雙眼微瞇,覆問一句:“那……師兄,我該帶你去哪兒呢?”

“等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謝嶼川說完這話,垂下的雙眼又深又沈。

寧玉心想他居然還會賣關子,反正左右不會真出了碧水城,他也就坦坦蕩蕩跟在了謝嶼川身後,隨他冒著寒冬風雪穿街走巷。待到離一處越來越近時,寧玉的臉色微變,突然覺得氣氛分外怪異,腳步也慢了下來。

深冬白日鮮少有人出門,就連那些平日裏生意不錯的酒樓也偃旗息鼓,一小半在紛飛的大雪中打烊了。

臨近正午,飯菜香味兒不知從哪個窄巷的人家裏傳來,行至此處,卻被陣陣濃香掩蓋。

一條街道上,兩排夜間燈紅酒綠的樓閣此刻分外安靜,白雪覆蓋在琉璃瓦上,有一家窗沿還掛著條女子的肚兜一角。

這裏是往日胡治巖最愛消遣之處,碧水城唯一的秦樓楚館,笙簫聲色。

寧玉頓時有拔腿就跑的沖動。

雖說他想與謝嶼川拉近關系,可不代表他願意和對方一起逛青樓!還是大白天裏逛青樓……

寧玉擡起袖子遮臉,摸了摸鼻子問道:“師兄,你是否走錯地方了?”

“這裏是青樓?”謝嶼川問。

寧玉點頭:“對。”

“那就沒走錯。”謝嶼川說完,向前一步卻發現寧玉沒動,他眉心緊蹙,轉身提著寧玉的後頸便要把他往青樓裏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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